后半夜的梦
米白色的房子,充滿油漆味,昏黃的燈光,沉默的石膏像,煙灰缸里沒有熄滅的煙蒂發出嗚咽聲。墻壁突然出現一個影子,在白色的映襯下是那么的突兀,他緩慢的轉過頭,好像是在對著我微笑,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臉,于是我努力的朝他走去。正如所有的夢一樣,我醒了!
“那個身影說不定就是你這輩子的白馬呢。”木子放肆的笑著說。
?林森一本正經的打斷“說不定是唐僧。”然后他和著木子放肆的笑聲。
?我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巴掌,那些年我們三一起上高中。也是這那些年,我始終在基本相同的時間做著同一個夢,不知道夢里的身影是誰,只記得米白色的房子外有一條河水,很清很清,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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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子把照片上的那條河指給我看時,我覺得好熟悉,心底的感覺告訴我,它離我很近很近,但又很飄渺。但是我卻有種想要去的沖動,很濃烈的情緒,沒有原因,似乎冥冥之中有神奇的力量在牽引著我,告訴我,一定要去看看。
“你知道它在哪?叫什么河嗎?”林森反問我。
我搖頭,但是我想去的情緒還是如剛才一樣,盡管我什么都不清楚。
“這兒是鳳凰,這條河是沱江”林森還是那種口氣,“……”
我很激動的打斷他:“那我們去好不好”然后央求的看著他和木子。“好不好?”
“你瘋了嗎,夕?”木子瞪著他的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然后,我笑了。因為林森說他陪我去,木子沒有辦法只好妥協說:就陪你們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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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終于到了。下車的那一刻,我看著一切的一切都覺得那么熟悉,感覺我就是在這成長的。我們穿過像古城一樣悠長的青石板街,看沱江邊一棟棟的吊腳樓,踏過一座座石橋,跳過江上的跳巖。一切都好美好美,可是我仍然覺得缺少點什么,可我又說不出缺少什么。
找了一個頗有苗族特色的客棧住下,老板給我們找了個臨江的房間,從窗戶上可以看到水面,捶衣的姑娘,橋上的行人……
木子對我說:“幸好來了,這兒太漂亮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我卻說:“美是美,可是我覺得這兒很熟悉。”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以前絕對沒有來過,可是我就是沒有新奇感。
“我看你又是在說夢話吧”林森沒好氣的對我說,“昨天還不知道名字,現在卻說熟悉”
我白了他一眼,扭頭看向窗外,不再理會他。突然,我在橋上的人流中看見一個身影,那背影……我像瘋子一樣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推開熙熙攘攘的人群,尋找那個背影,只為看清他的臉,身邊的一切好像沒有道理的夢境一樣從我身邊飛一般的退后,就這樣,我不知道跟著那個背影跑了多久,我才發覺,我進了一條很深的古巷,,頭頂只有青色的一線天,腳下是沒有規則的青石板,耳邊還有似有似無的腳步聲,我害怕了……
“你干嘛跟著我?”
來不及多想,一個感覺很熟悉的男聲從我身后傳過來,我倏然回頭,看到了那張我一直都沒有看清楚的臉,俊朗的輪廓,大大的眼睛……
“看夠沒,有這么好看嗎?”男孩打斷我的思緒。
“誰看你了,我不甘示弱”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我一點都不害怕,盡管悠長的巷子只有我和他,盡管我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你知道怎么回去嗎?”
“不知道”我毫不猶豫的回答。直覺告訴我他會送我回去的。
“走,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我就笑,很大聲的笑。他問我為什么笑,我說我見過你,你信嗎?這次換他笑了,一直笑,并且還是很夸張的一直笑,我生氣了。不是因為他笑,而是因為他的不相信。我轉身走了。他卻突然很嚴肅的說:?我相信!?我停下,心里很美,但是不外露,回過頭,看見似夢一般的笑容在他臉上展開。
他沉默了許久,“就算你真的夢見過我那又怎樣呢?回去吧。”
我很詫異,他怎么知道的
看見我眼中的異樣,他接著說:“我也經常做奇怪的夢,就像這條巷子,就像你。但是我知道,夢,就是夢而已。”
我看見一絲的傷感,從他眼角劃過。我要去看你的畫室。他先是驚訝,然后無奈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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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那間無數次夢到的米白色房子,聞到親切的油漆味。昏暗的燈光下,我依舊是看不清男孩的臉和他的畫。白色的石膏像,安靜的像是靈魂。男孩點燃一支煙,臨窗而立,說:“三年來,我一直在這追尋我的夢,尋找心中的圣潔。這兒的山山水水都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我要讓它們在我的畫里完美的呈現。但是,三年了,沒有一次我能滿意,我撕扯了無數,每一次的重新開始都那么的撕心裂肺。”他說這些的時候,笑的苦澀。我能感覺到他滴血的心,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我原本就是一個不會安慰人的人。
圣潔的理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追尋到的吧。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穿過沱江,照進小屋,灑在畫板上的時候,我才知道不知何時,我在這睡著了,醒來看著陌生的一切,我竟然有一種歸屬感。男孩送我回去,我告訴他,我還會來的,還會來看他的畫,看他完成他的理想。
穿過虹橋,他說:“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然后轉身走了,消失在人群中。我沒有要他的聯系方式,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因為我是一個相信直覺的人,一直都是,很固執的相信。或許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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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老板告訴我他們一早都退房走了,讓我去車站會和。我突然想起,我們來時就說好今天一起回去的。心里有種負罪感,離開客棧,我直奔車站。看見他們著急的在車站張望,我臉紅了。林森似乎很生氣,看了我一眼,直接上了長途汽車。
木子對我說:“你跑哪去了,急死我們了,再等一會我們就報警了。”
我道歉,看了一眼林森。
木子繼續說:“林森又說要去找你,是我攔著他,否則搞不好現在失蹤的就是他了。”
我知道,林森是一個路癡,比我還路癡。這次真的玩的有點過火了。看見車站的另一面有賣椒包糯米酸辣子的小販,我跑了過去。
木子一下沖我大喊:“你要干什么去?車馬上就要走了!”
“買點東西,馬上回來”我回頭看見木子一副理解的神情,我笑了。木子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因為我和他都知道,林森喜歡吃這個,非常喜歡。
拿著椒包糯米酸辣子,看見木子還在那等著我,臉上掛著淺淺的酒窩,我沖他做了一個鬼臉,指著車上的林森,有指了下我手術的吃的,然后我倆都笑了。
突然,從車站的廣場上,木子的側身沖出了一輛失控的汽車,木子看著我還在笑,一點都不知道身邊的危險。就在我大叫的同時,汽車也把木子的身體高高的拋起,然后他的身體重重的落下,接著木子身體落地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我什么都聽不見了,扔下手上的東西,發瘋似的奔跑過去。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感覺到他還是在笑,酒窩還在,可是他眼里還有淚水,于是我也分不清他是哭還是笑了。林森從車上跑下來,抱起木子朝遠處跑去,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叫林森等我,可是他聽不見,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我心里蔓延開來,害怕伴隨著我的心跳在我心中起伏,我使勁的奔跑,可是就是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然后我感覺自己重重的摔下來了,什么都沒有了。木子,林森,男孩,沱江,跳巖,虹橋,石板街……一切都好似電影的快進,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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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木子,我大汗漓漓的叫著木子的名字,從夢中驚醒。媽媽跑到我的房間,說你叫什么,今天不是去報道嗎,還不起來。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我聽到了樓下林森的的聲音了,我才明白,我是做了一個夢。于是我趕緊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跑到樓下和林森一起去找木子,然后去報道。
如果那是一個夢,那么我希望我一直是清醒的。
當木子的媽媽告訴我們木子早晨從車站回來的時候遇到車禍,已經離開我們的時候,?我嚇得不敢相信。我們離開,木子媽媽給我們三張車去鳳凰的車票說,木子本來是等報道完了和你們一起去鳳凰的。看著手中的票,我哭了。一直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林森拍著我的背說,夕,這不是你的錯。我哭著告訴了林森,我做的那個夢,那個很亂的夢。林森說只是夢而已,突然我想起了夢里的那個男孩對我說的只是夢而已。青春,人生,都像夢一樣,也都像那條夢里的石板街一樣沒有回路,我們只能孤注一擲的向前。
后來的后來,我很久都不做那個夢了,但是一直都記得那個夢。林森問我想去看看嗎?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地方,也明白他會陪我去的,但是少了一個人,木子不在了。
“我想我們已經去過了”
“我相信”林森揉著我的頭發溫柔的說。
我笑了,很淺很淺,回頭看看我和林森身后那個我們呆了三年的學校,不對,還有木子,我們三個一起呆了三年的學校。心里想:木子,我們沒有回路了,只能向前,只能向前。但是我會守護那個夢的,一直都會。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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