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抢了我们的工作怎么办?
一直以來,當人們說起關于機器人/人工智能算法取代人類工作的時候,第一反應總是藍領工作,諸如工廠流水線裝配工、出租車司機、收銀員等,不少人大概還暗自慶幸,我是專業人士,計算機奈我何!
最近上海爆出一則“首例智能取代人工勞動爭議仲裁開庭”新聞,似乎在告訴我們:專業人士,別高興得太早。
這則新聞里的主角王某,職位名稱“數據分析師”,與之對簿公堂的是其前任東家,上海“某知名百貨公司”。王某在該公司進行數據收集及分析工作十余年,公司上線一套ERP(企業資源規劃管理軟件)后,這套系統僅需10分鐘即可完成過去8個小時人力的工作,該崗位不再具有設立人力職位的意義,王某因此丟了工作。
《勞動合同法》第四十條第三項規定,勞動合同訂立時所依據的客觀情況發生重大變化,致使勞動合同無法履行,經用人單位與勞動者協商,未能就變更勞動合同內容達成協議的,用人單位提前三十日以書面形式通知勞動者本人或者額外支付勞動者一個月工資后,可以解除勞動合同。
此處爭議的焦點,又一次出現在“客觀情況發生重大變化”這一常常被企業面臨勞資糾紛時當作萬金油的表述上。也就是說,“客觀情況發生重大變化”這一說法在這里是否成立?
嚴格來說,撤銷某個崗位是公司的主觀決定,并不屬于客觀發生的情況。但是,撤銷的原因卻是由于實際發生了的重大外在因素,因此將此類情形認定為“客觀情況發生重大變化”,企業解除雇傭關系,又可以認為具有合法性。
審理此仲裁案的專家怎么說呢?
引《中國經濟周刊》采訪報道,上海市勞動人事爭議仲裁院院長邱寶華說:“目前就人工智能最科學的定義尚未明確,仲裁機構會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結合證據等、依法依規地處理案件。”
不出所料。
技術先行于法律法規一步甚至很多步,這本身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
技術行業的創新,這些年來有一個時髦的新詞,曰“顛覆”。在顛覆者與規范制定者之間,有一個最重大的區別,那就是前者的快和靈巧,后者的龐大、審慎和滯緩;前者搶先于后者,捅出漏子來牽動后者。
對此,舊金山灣區數據分析公司 quid.com 的創始人肖恩.格里在接受紀錄片制作人佩洛西訪問時,是這么總結的:我們玩兒的就是遠遠地超前,或者干脆改變游戲規則。
最經典的一個例子,是幾年前Airbnb引發的舊金山聽證會。
Airbnb,從“顛覆者”的角度來解釋,他們僅僅是在生產”apps”,用于將人們聯系在一起,幫助他們更好地共享和利用資源,這叫做共享型經濟。另一方面,如此的app事實上卻將傳統房地產市場上的出租房源減少,其結果是導致中產或貧困階層的租或買都更加困難。
在來自各方的壓力下,舊金山政府召開了聽證會,以期針對 Airbnb,以及類似共享型經濟制定相應法規。那場聽證會最終象一場鄰里間的較量,一邊是不通過“分享”就負擔不起現有居所的,一邊是擔心這種“分享”將導致房價進一步上漲的。那一輪聽證會的結果是Airbnb將要繳納酒店稅。
然而法規的制定依然遠遠滯后于技術的進步。幾乎是一轉眼間,人工智能與人類勞力資源在就業市場上的競爭已經出現無法可依的僵局。
今年夏天在蒙特利爾舉行的一場人工智能研討會上,筆者與一位來自亞洲的來賓交談中間,有一位不明身份的年輕人加入了我們。所謂加入,其實只是傾聽,他一言不發。最后我與那位亞洲來賓都忍不住請教他身份,待他遞上名片,才知是政府經濟發展及增長部門負責“新型經濟監管”的高級政策顧問。我心下疑惑,不知他所為何來,年輕人倒是直言不諱,keep an eye on you guys(盯著你們)。他的任務是要保護就業。我問他要怎么盯,要怎么保護,卻并沒有答案,不是他保密,是確實沒有。
交談中,得知被納入需要盯著的“高危”職業清單已遠遠超過公眾討論中最常涉及的藍領職業,醫生、建筑師、金融分析、教師、市場、律師這些傳統觀念里,從學校到實踐須經千錘百煉方能成為其中一員的專業人才都赫然在列。
政府部門將這些行業列入重點觀察對象,并非危言聳聽。
拿醫療行業來說,一些外科手術中已經開始啟用機器人輔助,IBM 沃森通過分析核磁共振成像診斷肺癌的成功率已高于人類醫師,此外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UCSF Medical Center)在兩家附屬藥店里已經實現由機器人自動按處方配藥,強生公司的自動麻醉設備(無須人類麻醉師介入完成麻醉過程)已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批準。
建筑業的情形就更加容易理解,層出不窮的設計軟件開始逐漸幫助個人設計住宅,建筑師的特殊技能,從空間規劃甚至色彩搭配,都已經逐漸被自動化,這個目前看來主要集中在展示功能的趨勢,正在迅速向真正的設計和生產轉變。
機器人寫稿對新聞從業人員的威脅也早已不是“新聞”;此外分析財經數據、進行稅務申報、進行投資組合管理這一類金融分析的工作更是人工智能的強項;用算法結合開源資料提供個性化教育與傳統教育行業之間的競爭也在浮出水面;利用人工智能進行職位與求職者技能的高效精準匹配使得傳統人力資源逐漸顯得多余……
當人工智能所威脅的不再是低技能工種時,對社會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更精準的醫療診斷,更優質的金融服務,更多樣有效的受教育方式,不計其數。
然而問題在于,很顯然AI所帶走的就業機會,數量上遠遠超過它所帶來的新的崗位。這個問題上,上海市勞動人事爭議仲裁院院長邱寶華所說的“在近幾年處理勞動仲裁的案件中所感受到的新技術、新模式帶來的新就業機會的增長”,無疑是缺乏數據支持的。
社會對程序員、統計學家、IT人才的需求固然會增加,然而這個增加的速度,怎能匹敵工廠對流水線工人、商場對收銀員、甚至引發本文討論的這一類“數據分析師”的削減?
如何彌補這一就業鴻溝,將成為考量這一輪人工智能革命對人類社會是否有益的決定性因素。
因為每一個失業,意味著一個家庭很快陷入貧困。
有一種說法,工業革命時不也恐慌過嗎?然而蒸汽機、電力、流水線的發明不僅沒有摧毀世界,反而使我們的生活更好了。
遺憾的是,歷史的經驗并不是總能成功地預示未來。如果在這個問題上,不負責任地樂觀, 人類社會面臨的結果大概只能是小說里才見過的反烏托邦世界:一個極小的團體掌握著所有的資本和所有的數據,而大眾,喪失了一切經濟價值,將一文不值。
在人工智能奪走人們的工作之后怎么辦這個問題上,引《中國經濟周刊》采訪復旦大學研究員、機器人智能實驗室主任張文強時所說:“長遠來看,隨著科技和社會的發展,會出現只有少數人工作養著大多數人的情況,而能夠駕馭機器人和人工智能的專業型人才將是少數工作 。”
這與硅谷Y Combinator孵化器的CEO山姆·沃特曼,在一次接受采訪時所說頗有些類似。按沃特曼的說法,社會在進步,當然得有整體上的重新布局。Y Combinator所孵化的一個項目,就是調查普通人均收入,以及普通人吃飯花多少錢,住房花多少錢,基本娛樂花多少錢…… “沒錯”,他說,“財富集中在極少數人手里,可我們發錢給他們,這總行了吧?”
在他眼里,不用工作而有同等收入,對于從事沒有技術含金量,或者在他眼里含金量不夠高的工作的勞動者而言,那是求之不得的。普通人存在的意義、價值和尊嚴,全然不在他眼里。
這,當然不是人類文明漫長的進化后,我們所希望看到的結果。如此的代價,所帶來的“發展”,是不是已經違背了最基本的人類準則?
立法規范(如果不是阻止的話)人工智能從人類手上搶走工作,便成為今年最為熱門的話題。
吉爾林德·維斯克辛(Gerlind Wisskirchen)是國際律師協會(IBA) 全球就業研究會的副主席,今年上半年,他在一次人工智能發展會議上說,現行的法律框架對于新形勢下的就業規范已經過時。沈陽胃腸醫院:http://jbk.39.net/yiyuanzaixian/ezamyy/
與蒸汽動力、電力的使用,甚至因特網的普及所耗費的時間相比,這一輪技術革命,幾乎是轉眼間,一切已經發生了,而且影響面之廣更遠非全社會所料。每一個層級,每一個工種都受到了威脅。
而此刻,過去用以保護勞動者的法律條文,已不再適用。
在德國,一名汽車行業的工人成本,平均不會超過每小時34歐元;而一個機器人的成本,卻大致為每小時5歐元,這比發展中國家的勞動力還要便宜。更不用說,這些機器人不會生病,不用懷孕,不會罷工,還不要求休年假。
在維斯克辛律師的報告中,他將其命名為“工業革命4.0”,以此區別此前的三次:工業化、電氣化和數字化,4.0將物理、軟件以及服務,全部結合在了一起。
正如上海仲裁案,抑或我在研討會上所遇到“新型經濟規范管理顧問”這兩件事一樣,維斯克辛律師的報告也沒有方案。他僅僅是強調了問題,最多提出了一些建議。例如,政府應該會、嚴格規定部分工作,諸如幼兒看護,將必須、只能由人類勞動力來承擔;又比如,未來的國家或許可以引入某種類似于“人類雇工指標”的參數來征收智能機器使用稅。昨天騰訊·大家的一篇文章結尾說“與自然對賭,人怎么都是輸”,與技術對賭呢?
轉載于:https://blog.51cto.com/14263501/2378690
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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