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五毛钱引发的一场血案
事情說來有些荒誕,因為區區五毛錢,竟釀成了一樁血案。如今村里人談及此事,都不由得唏噓不已。
事情要從兩位孩子談起。
兩位孩子同一年出生,一個叫阿剛,一個叫阿榮,阿剛比阿榮早幾天出生,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玩伴。
兩人一同入學,還成了同桌。兩人關系要好。阿剛買了一片辣條,見阿榮眼饞,會毫不猶豫地撕下一半,大方地送給阿榮;阿榮贏了別人的琉璃蛋,見阿剛想要,也會不由分說地掏出一把,放到阿剛的桌洞里。兩人的關系,用當時的話講,挺鐵的。
但因為一件事,兩人大打出手。
那天,兩人一道兒放學回家,路過村頭的小賣部時,見有幾個孩子在門口站著舔“大頭”冰淇淋,兩人的肚子也跟著犯了饞。
當時的“大頭”冰淇淋是五毛一支,阿剛口袋里沒有錢,便對阿榮說,你買兩支,回頭我把錢還你。
阿榮買了兩支,一支自己拿著吃了,一支給了阿剛。兩人邊吃邊往回走,說說笑笑的,心里頭很美。
幾天后,阿榮的鉛筆用光了,跑去學校的小賣部里買,都走到小賣部門口了,才發現口袋里沒錢。
這時,看到阿剛從小賣部里出來,便說了一句,你上回欠我的五毛錢還給我吧,我要買鉛筆。
誰知阿剛竟不認賬了,說自己不欠阿榮的錢。阿榮有些急了,罵了阿剛兩句,阿剛也不樂意了,回了幾句。兩人戧在了一起,互不相讓,后來周圍的孩子一起哄,兩人扭打成一團。
等被學校看大門的老漢拉開時,阿剛的嘴角已掛滿了血,再看地上,落著兩顆大牙。
阿榮長得人高馬大,比阿剛高一頭,這場廝打,阿剛落了下風,還落了兩顆門牙。雖然牙齒是奶牙,已經有些活動,但被打落畢竟不同于自然脫落,阿剛又氣又惱,哭得鼻涕眼淚止不住。
阿剛被打落牙齒的事,回到家就被他媽秀花發現了,阿剛說話漏風得跟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秀花想不發現都難。阿剛哭哭啼啼地將自己受了阿榮欺負的事,講給了母親。
秀花很是生氣,扯著阿剛來到阿榮家討說法。當時阿榮不在家,阿榮的母親春芹在家里忙著喂羊。
見秀花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以及阿剛一臉的委屈巴巴,知道來者不善,便好臉相迎。
聽了秀花的一通牢騷,春芹也沒顧得上跟自己兒子阿榮確認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搓著手說:“這事怨阿榮,回頭我讓孩子跟阿剛道個歉,再送幾個雞蛋給阿剛補點營養。”
秀花聽了,帶著孩子滿意地回了家。想著孩子掉的只是奶牙,還會長出新牙,這事也就沒有往深處里追究。
可左等右等,不見阿榮他家送來雞蛋,跟兒子核實了一番,阿榮也沒有跟他道歉。心里于是就結了個疙瘩。
春芹那邊之所以沒讓阿榮道歉,不是她忘了這事,而是后來她特意問了兒子,知道這事源于阿剛賴了賬,心里也有些不樂意,便叮囑兒子,以后少跟阿剛來往,不用道歉。至于雞蛋,自己家吃著都不夠,哪還有閑著的送給阿剛那個賴賬的臭小子!
因為這事,阿剛和阿榮的關系沒有之前鐵了,還在桌子上畫了道三八線,放學后,更是各走各的道兒,不再結伴而行。
一個月后,村里傳開了一件事,秀花跟春芹,在田間大打出手。
秀花被春芹用長指甲劃破了臉皮,半月沒敢露面見人;春芹被秀花用腳踹傷了腰,好長一陣子不敢下地干力氣活。
事情的起因,說是因為田埂子上的那幾棵菠菜,其實往深處講,還是因為孩子的事。
那天,秀花跟春芹都在自家地里忙著。兩家田地搭界,春芹在田埂子上,撒了一些菠菜,當時菠菜長勢很好,綠汪汪的,瞧著很是喜人。
春芹在地里忙著時,不經意間看到秀花在薅自家菠菜,于是跑了過去,喊道:“咋不問就拿,成了賊了!”
秀花頭也不抬,手里不停,“雞蛋吃不到,俺兒喝個菠菜湯補補,總不為過吧。”
春芹知道秀花還在扯孩子的那件事,便頂了一句:“你家孩子是個賴賬種,還好意思討賠償,呸!”
秀花聽了,氣得頭皮發麻。但手中薅菠菜的動作沒停。
春芹見秀花還在那薅,一腳飛起,將秀花身旁的糞箕子踢翻,菠菜散落一地;春芹又起一腳,踢在了田埂子上,碎土騰起,撲打在秀花的臉上和頭上。
秀花迷了眼睛,但很快就起身向春芹撲了過來。兩人嚎叫著咒罵著扭在一起,在暄軟的田間“翻著燒餅”,直到有路人看到,才被活生生拉開了。這時,兩人都披頭散發掛了彩。
兩個女人各自號陶著回了家,跟自家男人哭訴。男人顧念著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此事便沒有深究,好言安撫了自家女人幾句,這事就給摁下了。
事情終于在來年的夏季爆發。
我村南邊有條大河,每年夏季,總會出幾次魚。所謂出魚,大概跟上游有人下藥有關,到了我們村南這段河,魚群瘋了似的往岸邊游,這時全村老小提桶帶筲,蜂擁而至。
那天,放羊的王老漢最先發現河里出魚了,于是一吆喝,全村人都來了。秀花和春芹也來了。不光秀花和春芹來了,家里的男人也來了。
男人們光著脊梁在河水里摸魚逮魚,逮住后,扔到岸上,女人們快速撿起放到桶里。不知不覺間,帶去的桶裝滿了。這時就不得不臨時在岸邊打個堰,將魚暫時存放在里頭。
好巧不巧,秀花和春芹打的堰正好挨在一起,待河里的魚撈得差不多了,男人們從河里走上來,女人們開始將堰里的魚捉進桶里(已往家里送完一桶了)。
兩個女人默不作聲地各自收拾著自己堰里的魚。這時,春芹瞥了秀花一眼,就是這一眼,被秀花瞅見了,于是秀花沒好氣地說:“我可沒碰你家的魚,看什么看!”
春芹不搭腔,白瞪了秀花一眼。見手中的一條魚(不算大)死了,邊往河里扔,便罵罵咧咧:“去你M的,死的真不是時候!”
秀花覺得春芹這是在指桑罵槐。捧起一抔稀泥,朝春芹劈頭蓋臉地潑去。春芹不甘示弱,擼起袖子,跟秀花在淤泥里打成一團。
家里的男人見不對勁,忙跑過去拉。拉了幾下,沒拉開,這時秀花放聲大哭:“你個沒種的家伙,看著我被打了,你還拉個屁,快幫忙啊!”
秀花男人也是氣血上頭,朝春芹臉上扇了一巴掌。春芹的男人看見了,也惱了。于是這場爭斗,從兩個女人轉移到了兩個男人身上。
男人打架不同于女人,那是動真格的,言語不多,但拳拳見肉。春芹男人一個不提防,被秀花男人撂倒在地,這還不算,秀花男人還將腳丫子踩在春芹男人的臉上。待春芹男人舉起雙手求饒,秀花男人才將腳丫子移開,憤憤地走了。
誰知爬起來的春芹男人,從河岸邊抄起一塊石頭,朝秀花男人頭頂砸去,一聲悶響,秀花男人一頭栽進了淤泥里。待送到醫院時,人已經沒了氣息。
后來,春芹男人因故事殺人罪,被判了五年。期間,秀花帶著孩子改嫁走了。春芹沒走,一直守在家里。
這件事,后來傳得十里八鄉人盡皆知。誰也不敢相信,原本只是孩子之間五毛錢的事,愈演愈大,竟惹來了人命官司。人們為兩個男人的不理智感到不可思議,更為秀花男人的猝然離世感到惋惜。可斯人已逝,也只能惋惜了。
寫下此文,旨在勸誡你我,遇事不要沖動。還是那句老話:沖動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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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散文#
作者簡介
江白,90后,愛旅游,愛交友,愛飲酒。人生格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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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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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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