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错过的不仅是徐峥
文/武昭含
來源:字母榜(ID:wujicaijing)
與字節跳動分手后,歡喜傳媒和前者的死對頭B站聯姻了。
8 月 31 日,B站宣布以 5.13 億港元戰略投資歡喜傳媒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歡喜傳媒”),交易完成之后,B站將獲得歡喜傳媒 9.9% 的股份,并將派駐一人進駐歡喜傳媒董事會。
此外,B站獲得歡喜傳媒旗下既有影視作品及新作的獨家外部播放權,也就是說未來歡喜傳媒的獨家影視內容將全部向B站開放,而不僅僅是一兩部影片的合作。近期來看,張一白導演的《風犬少年的天空》將在第三季第登陸B站,陳可辛導演的《奪冠》也將在下映后第一時間在B站上線。
在影視劇合作方面,B站全資子公司與歡喜傳媒全資子公司簽署了一份為期 5 年的業務合作協議。雙方將在電影、電視劇等領域尋求更多合作機會,并圍繞歡喜傳媒旗下影視 IP 進行衍生開發。
這是今年來歡喜傳媒第二次以刷屏的方式進入公眾視野,上一次是與字節跳動牽手,在抖音、西瓜視頻、今日頭條、歡喜首映等 App 上免費上映《囧媽》。根據當時的協議,字節跳動付出的 6.3 億對價,并不僅僅只是《囧媽》一部電影的線上首播權,而是一筆打包的授權費用,包括歡喜傳媒此后六個月的所有新電影及網劇的平臺播放授權。
圖片來自《囧媽》官方微博
根據歡喜傳媒 8 月 28 日發布的半年報,與字節跳動第一階段合作已于 7 月 23 日結束,因受疫情影響,預計能從以上合作獲得的總代價將從人民幣 6.3 億元調整為人民幣 4.497 億元。一個多月后,B站以略多的錢獲得了比字節跳動更深度的合作。
值得一提的是,B站與字節跳動酣戰已久,在內容搶奪上更是針鋒相對。一個典型案例是B站與巫師財經的拉鋸戰。
6 月 14 日,從B站的知名 UP 主“巫師財經”發布《【退出B站】《鮮衣怒馬少年時》——關于網紅、內容產業、我的成長》的視頻,宣布退出B站,根據后續報道,巫師財經與西瓜視頻簽署了排除B站的內容合作協議。
關于為什么選擇B站,沒有與字節跳動再續前緣等問題,字母榜在投資消息發布后聯系歡喜傳媒,對方以“不方便回應”為由,拒絕了采訪。
當初歡喜傳媒繞過院線免費網播的行為遭到了院線的猛烈攻擊,多家院線甚至還向國家電影局呼吁,對歡喜傳媒及徐崢電影予以抵制。然而,幾個月后,歡喜傳媒的風評逆轉,成為了積極擁抱互聯網的變革者。
事實上,歡喜傳媒早在 2018 年就已經與互聯網公司結緣。
2018 年 7 月 2 日,《我不是藥神》尚在點映期間,歡喜傳媒發布一則公告,宣布與天津貓眼微影文化傳媒有限公司達成戰略合作,貓眼以約 9.53 億港元認購歡喜約 4.88 億股股份,占已發行股本的 15%。2019 年 3 月,貓眼娛樂再度以 3.91 億港元(約合人民幣 3.34 億元)認購歡喜傳媒已發行股份總數的 7.5% 股份,貓眼背后站著的,可是中國互聯網老大哥騰訊,而B站也有同樣的騰訊背景,在這個意義上,字節跳動錯失歡喜傳媒,不僅是敗給了B站,更是敗給了騰訊。
歡喜傳媒并不值得搶奪——如果只從市值(49.53 億)與品牌知名度來看的話。
它能獲得互聯網大公司的青睞,無疑得益于其背后的導演天團。
手握眾多導演資源,意味著擁有強大的內容產出能力。而內容生態競爭正是當今各大巨頭逐鹿的主旋律。B站副董事長兼 COO 李旎在此次合作中,也強調了歡喜傳媒“與國內多位頂級導演達成了良好的合作關系”。
根據官網信息,歡喜傳媒是一家影視內容投資、制作及新媒體播放平臺公司,由董平、寧浩、徐崢和項紹琨于 2015 年聯合創辦,并在香港聯交所上市。這家新興影視公司效仿了斯皮爾伯格的三人成局夢工廠模式:擅長資本運作的董平穩坐第一把交椅,寧浩、徐崢兩大具有票房號召力的名導演擔當左右護法。
徐崢(左)、寧浩(右)
能扛票房、扛口碑的導演,對于各大影視公司來說,都是稀缺資源。集郵名導演,正是歡喜傳媒的核心競爭力。截至目前,歡喜傳媒股東團隊中擁有 7 位華語電影圈重量級導演,包括寧浩、徐崢、張藝謀、王家衛、陳可辛、顧長衛、張一白等人,同時與賈樟柯、文雋、王小帥、劉心剛、李楊及陳大明等多位知名導演和制片人簽約,陣容相當豪華。
用“導演合伙人”制,將導演與公司進行捆綁,導演成為公司股東,不僅能夠有效聚攏資源,還能實現利益共享,風險共擔。“這種模式會給予導演更多安全感,通過的電影項目會得到資金上的支持,另外導演都持有公司股票,可以通過公司業績增長而獲得更大的經濟回報。”歡喜傳媒 CEO 項紹琨在接受 36 氪采訪時表示。
據歡喜傳媒 CEO 項紹琨介紹,每一位導演的獨家協議都不一樣,例如寧浩與徐崢是在 6 年之內各自完成三部由歡喜傳媒獨家投資的電影;王家衛是歡喜傳媒擁有兩季網劇的獨家投資;張藝謀則是歡喜傳媒擁有三部獨家網劇投資權,并且對一部網劇的獨家投資權可替換為對其電影的優先投資權,且歡喜傳媒的投資不少于 60%。
歡喜傳媒簽下一批國內頂尖導演,董平所謀者甚大。“如果你沒有綁定這些內容,你怎么可能去跟騰訊、優酷、愛奇藝比?比錢,比流量,我們都比不過。”
這些頂尖的導演讓歡喜傳媒在內容為王的文娛行業具有得天獨厚的創作優勢,已成功打造出《瘋狂的外星人》《我不是藥神》《后來的我們》等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爆款大片。其話語權也隨著內容生產能力而逐漸提升。
某龍頭院線的華南區負責人李文(化名)告訴字母榜,歡喜傳媒意味著品質保障,票房與口碑都是被公眾認可過的,所以只要是歡喜傳媒主控的片子,基本都很吃香。
“但是經過今年《囧媽》院轉網之后,我們院線方現在提心吊膽,不確定這家公司有多少內容會選擇在院線上映,它們有這么強的內容產出能力,而且具備互聯網思維,如果以后降低院線的占比,那很多好內容就跟我們無關了。”
這樣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畢竟這家公司成立后就一直在向互聯網公司靠攏,現在與B站牽手后選擇也變得更多,更何況歡喜傳媒一直在不遺余力地打造獨家播出平臺“歡喜首映”。
董平曾向媒體透露,在歡喜傳媒與眾導演股東的簽約中都明確規定,但凡其作品在院線排片率不足2% 時,影片便會在歡喜首映平臺上獨家上線。他也曾在 2018 年接受數娛夢工廠采訪時就曾表示,未來優質的電影不走院線渠道而直接上線歡喜首映,也是可以預期的。
舍得為知名導演花錢的公司不少,天價簽約導演的模式也并不新鮮,為什么歡喜傳媒能將這么多頂尖導演匯集到一起?董平在影視圈的深厚人脈,以及與各位導演長期合作建立的信任關系,應該是主要原因。
董平與張藝謀、顧長衛的合作可以追溯到上世紀 90 年代。
1996 年,董平創辦北京華億影視公司,成為國內最早一批踏入電影投資領域的民營企業掌舵人,并且在短短幾年內發行了張藝謀的《有話好好說》、投資陳凱歌的《荊軻刺秦王》、馮小剛的《沒完沒了》、李安的《臥虎藏龍》以及姜文的《鬼子來了》(顧長衛任攝影)等影片。也正是這些作品,讓董平在影視圈迅速地積累起了聲譽。
2000 年以后,董平將投資重點轉為了小成本的藝術片。顧長衛的導演處女作《孔雀》和隨后的《立春》都是在他的支持下完成,其他的投資作品還包括徐靜蕾的《一個女人的來信》以及姜文的《讓子彈飛》等。
有人稱董平為中國民營電影的“教父”,也有人把他稱為資本高手,但董平將自己定位為“文化商人”,他說,我的目的就是將文化和資本結合。華誼兄弟董事長王中軍之前在圈內介紹,因為董平,他進入電影圈內就沒賠過錢。
“影視圈內的人基本都知道董平,他雖然沒有王中軍、王長田這些大佬出名,但在圈內有很深的人脈與資源,是個資本運作的高手,而且還具有互聯網思維。”對入行十多年的李文來說,“董平”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她尤其強調此人“資本運作能力很強”。
董平
資本運作能力很強的董平曾先后實現兩家公司在香港借殼上市。這樣的情況,在中國文化行業并不多見。
創立華億影視之后,董平先與北大合作,接著與央企保利聯姻。2003 年,中國保利華億傳媒宣告成立,這也是當時最大的文化產業并購案。2005 年,他將旗下的保利華億在香港借殼上市,后更名為華億新媒體,2007 年將這家公司高價賣給了中國網通前 CEO 田溯寧。
2009 年,董平以個人名義購入了一家香港上市公司——上聯水泥,將該公司旗下的水泥生產業務出售后,2009 年 10 月,上聯水泥更名為文化中國傳播(簡稱“文化中國”)。文化中國上市后,董平在 5 年任職期內投資了尚敬執導的《飯局也瘋狂》、周星馳的《西游降魔篇》等,并相繼簽約周星馳、陳可辛和柴智屏,開啟了與知名導演的綁定合作。
2014 年,他把文化中國按 104 億港元的估值賣給了馬云,后來文化中國改名為阿里影業。
也是在那一年,董平傳出被有關部門調查。對于這樣的傳聞,董平一直未正面回應。一位董平微信圈的好友說,董平最新一次更新朋友圈是 3 月 9 日,朋友圈上只發圖不發文字,并沒發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總體未見什么異常。
直到 2015 年 1 月 28 日,董平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這天,港交所披露了他減持阿里影業的情況。在阿里入主之后,董平逐漸減持股份,淡出公司。
離開阿里影業后,歡喜傳媒成為了董平的下一站,這也是他第三次成功借殼的杰作。
歡喜的前身——21 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主營物業代理及證券投資的香港上市公司,因經營不善于 2015 年 4 月停牌,發布“新股認證”公告,向認購方發行了約 17 億份的股份,每股發行價為 0.4 港元,認購總額達 6.8 億港元。在當時的認購人名單中,董平購入 24% 的股權成為最大股東,寧浩、徐崢兩人分別以 1.75 億港元入股,同時成為第二大股東,分別持股 19%。21 控股正式更名為歡喜傳媒集團有限公司。至此,歡喜換殼誕生。
歡喜傳媒誕生后,董平利用豐厚的人脈資源,大展拳腳,迅速將華語影壇的頂尖導演收歸麾下。當然,大手筆引入導演股東也為歡喜傳媒帶來了財務報表上的巨額虧損,也有人對其“導演合伙制”模式產生了質疑,這也曾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歡喜傳媒股價上的低迷。
其中,虧損最為集中的 2016 年,正是因為歡喜傳媒一年內集中引入王家衛、陳可辛等 4 位導演股東,因此產生一次性的以股份為基礎付款的非現金開支 11.2 億港元,從而產生了巨額虧損。
但董平一直都對該模式非常自信,并在 2018 年放言:三年積累的內容剛剛開始爆發。憑借《我不是藥神》《后來的我們》《瘋狂外星人》等爆款影片,歡喜傳媒在 2019 年迎來業績翻身仗,扭虧為盈。
對于合作的另一方B站來說,入股一家影業公司,是要進軍影業嗎?
這并不是B站第一次涉足影視公司。早在 2015 年,B站就成立了嗶哩嗶哩影業,不過嗶哩嗶哩影業在近兩年卻陷入沉寂。在如今影視公司因為受到疫情疫情而普遍低靡的情況下,B站依然斥巨資入股,足見其對長視頻內容的重視。
投資歡喜傳媒,可以視作是B站的“進攻性防御”。今年以來,西瓜視頻源源不斷地挖角B站 UP 主,在挖角巫師財經之前,西瓜視頻已經獨家簽約了不少B站的趕海 UP 主,這些優質內容創作者的流失,給B站與用戶帶來了傷害。
B 站是非常典型的以 UGC 或 PUGC 內容為核心的視頻網站,被一些人視作中國的 YouTube。然而,UGC 與 PUGC 內容受限于制作能力,并不能撐起B站在資本市場表現業績的需求。
進入 2020 年后,破圈之心堅決的B站在影視內容上頻頻出手,一口氣買下了《警察故事》《臥虎藏龍》《功夫》等眾多經典影片的版權,還推出了首檔自制音樂綜藝《說唱新世代》。
圖片來自《說唱新世代》官方微博
此次投資歡喜傳媒的戰略合作帶動一系列長視頻內容的加入,宣告B站正式進軍綜合視頻領域,殺入“愛優騰”的腹地。
不過,對比 2020 年 Q2 財報,愛奇藝的訂閱會員規模達到 1.05 億,騰訊視頻付費會員數量為 1.14 億,而B站的會員數量為 1050 萬,差距明顯。同時,盡管會員收費標準與優愛騰相差無幾,但因為版權內容較少且較為單一,B站大會員一直被部分用戶詬病。與歡喜傳媒合作的劇集若能以獨播/聯播的形式上線B站,擴充版權內容,則有機會拉動B站的會員收益和會員認可度,同時增加用戶粘性。
對于綜合視頻領域的“新手”B站來說,與經驗豐富的影視公司進行合作,是一條經過驗證的現成道路。
此前優愛騰合作的多為一些小公司,在打下一定根基后,它們開始廣泛合作如華策影視、工夫影業、五元文化等老牌及新銳影視公司來提升制作實力,以精品化內容在用戶爭奪戰中占領高地,并為自制內容制作積累經驗。目前,B站自制的紀錄片、綜藝都有不錯額口碑。未來B站也有更多機會與歡喜傳媒的導演天團產生更多連接,提升自制能力。
這也正應了歡喜傳媒 CEO 項紹琨所說的“整合優勢資源互補”,B站獲得優質內容的加持,歡喜傳媒拿到更多院線之外的宣發渠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雙贏。
不過,對于B站來說,一邊應對來勢洶洶的字節跳動,一邊挑戰長愛優騰三座大山,一個歡喜傳媒并不足以撐起長視頻內容,它需要更多的“歡喜傳媒”。
參考資料:
《揭秘文化中國 boss 董平:借著徐崢寧浩“玩資本游戲”,王寶強“落單”》,娛樂資本論,于樂滋
《綁定張藝謀王家衛們歡喜傳媒不做中國的 Netflix|專訪董平》,數娛夢工廠,郭雅瓊
《影視整體低迷,靠綁定寧浩、張藝謀是個穿越周期的好辦法嗎?》,36 氪,高海博
《B站 5 億入股歡喜傳媒:奔入綜合型平臺時代,向愛騰優“腹地”進軍》,鏡像娛樂,梁嘉烈
《解碼歡喜傳媒:綁定導演、打通上下游,它會是影視資本市場的大贏家嗎》,影視風控
總結
以上是生活随笔為你收集整理的张一鸣错过的不仅是徐峥的全部內容,希望文章能夠幫你解決所遇到的問題。
- 上一篇: 苹果扣费pplemusic是什么意思(m
- 下一篇: 新款捷达油气两用出租车多少钱启晨出租车版